又过了一会,沉下心静静体会,甄珍才感觉到微妙所在,因为穿越,变换了大环境那种不适感带来的滞涩情绪,竟然消散了一些。
      她一向心志坚定,即便有些情绪,平时也尽量压制,压制不代表不存在,这一刻觉得心情从没有过的轻松,连穿越之前所受屈辱而生的悲愤都平息好多。
      原来小猫的麒麟舞是这个意思,吃了它的鱼能让人高兴!
      鱼肉润物细无声般地改变心情,几个小时后那种舒畅感渐渐消失,但心绪比吃鱼之前要更加平静一些。
      甄珍心思细腻,硬撑着一晚没睡,静静体会心情的变化,一大早去医院查了血,化验结果出来,各项血常规指标再正常不过。
      至于是不是因人而异,甄珍犹豫一番,决定给宝库也吃一条。小孩大口吃完,连称好吃,放下饭碗搂着小猫看动画片,边看边咯咯咯咯乐个不停。
      甄珍“……”这么快就见疗效了?
      一集动画片都快播完了,宝库呲着小牙就是乐,关键是那俩光膀子穿裤衩的海尔兄弟跟飞蟒打架一点都不好笑。
      宝库的兴奋睡了一觉后就平息了,甄珍好像明白了,这个鱼肉对心情的影响,确实因人、因物种而异,公鸡脑仁还没核桃大,所以影响最明显,小孩子心思单纯,吃了会显得比平时活泼些,但不会像公鸡那么亢奋得吓人,而心思复杂的大人,会有怎样的影响,估计也得分人。
      小猫的鱼肉查不出成分异常,但却有这样的神奇功效,到底因为什么呢?万事讲个适可而止,跟她的穿越重生一样,这种远超出她理解范围的事情,好奇心太盛反而自寻烦恼。
      乐以忘忧,千金难买我高兴,小猫的鱼是命运的馈赠,要珍之惜之,甄珍经过实验,已经想好了鱼肉的妙用。
      宝库在卧室睡午觉,小猫从门缝挤出来,跳上沙发,用微凉的鼻头蹭了蹭甄珍的手,午后的阳光穿进窗户,屋里有咕嘟咕嘟暖气上水的声音,两个时代流浪者静静依偎在一起。
      过了半晌,甄珍低头看小猫,“只出不进是不可能的,我猜吃鱼对你有好处,是吗?”
      小猫摇起毛蓬蓬的尾巴。
      “你这么神奇,应该不是我们这里的吧?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,我的故乡早已物是人非,是回不去的家,你的故乡又在哪里呢?如果吃鱼能让你找到回家的路,那我答应你,会尽我最大的力量来帮你。”投之以桃,报之以李,猫情也是人情,得还。
      小猫圆脑袋在甄珍的掌中蹭了又蹭,甄珍你真是个大好人。
      甄珍好笑摇头,“喵喵太普通,给你起个名字吧。”暖气管还在咕嘟咕嘟窜水,“小火咕嘟鱼,大口咕咚咽。以后就叫你咕嘟,就这么定了,不接受反驳。”甄珍笑得一脸顽皮。
      宝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,揉着眼睛出屋,正好听见,“猫猫叫咕嘟,宝库要叫咕咚。”
      “哎呦,都是咕字辈,你俩要当兄弟吗?”
      小孩小奶音还残存着睡意,郑重声明,“我们俩就是咱这旮沓的海尔兄弟。”
      “海尔兄弟都不穿衣服,你得想办法把你咕嘟兄弟的毛背心脱了。”
      见小孩包子脸皱成名副其实的十五个褶肉包,无良姐姐一脸坏笑。
      作者有话要说杏花巷海尔兄弟我们在此通知大家,大渔小馆将在后天更新中开业。到时,将会有一大波江河湖海还有塘里的鱼向你游来,会统统化作美食的
      ~
      支线要交代清楚,请大家稍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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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  第4章 各就各位
      第二天,甄珍告诉来干活的刘叔,想给放水箱养活鱼的空间装个拉门,老刘也同意,“不用的时候把门一拉,显得立整多了,是该装。”
      不光装门,甄珍还要给拉门安把锁,水箱正好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下面,可以在上面楼梯隐蔽的地方掏个猫洞方便小猫进出。虽然小猫半夜活动,但也要尽量避讳一些,宝库是小孩藏不住话,以后它要是放鱼就让它在这个隔开的小屋子里放。
      装上拉门,一楼的改造基本齐活,老刘尽量帮甄珍省钱,不说那些低价淘来的基础建材,连不锈钢洗碗和洗菜的池子也是他不嫌麻烦,从一个处理物资的仓库翻出来的,刷洗干净再消毒,一点不耽误使用。总之花最少的钱,达到最好的效果。
      见甄珍食材准备得差不多,还有餐具和桌椅板凳没买,老刘建议“我前两天买地砖见发动机厂贴告示要对外处理小件资产,效益好的时候,他们厂光小食堂就有三个,我带你去碰碰运气,看有没有质量不错的桌椅出让。”
      “那感情好。”把宝库放在赵姨那,甄珍揣上钱跟刘叔一起出门。
      工厂区在铁路西面,这些天甄珍一直在铁路东面活动,一次也没来过这边,坐在刘叔自行车后座,一过了铁路桥洞,甄珍发现街上行人寥寥,宽大的马路车辆也不多。
      省城这一区以前被称作东方鲁尔,在最兴旺的时候,整个区的生产总值都快赶上不发达省份一个省的总产值,不过厂区的光辉岁月都留在几十年前了,从八十年代开始,好多厂开始走下坡路,强撑到现在,今年迎来工人下岗的高峰。报纸上说,光东三省今年的下岗人数就占了全国的三分之一。
      一路走来,甄珍见好多工厂大门紧闭,看样子已经停产有一段时间了,还开着门的不停有车辆进出搬运东西,烟囱冒烟还在生产的屈指可数。
      又往前走了一段,见一条街上,密密麻麻挤满了待业找活的工人,在寒风里或蹲或站,自行车把上挂一块小牌子,上面写着力工、电工、焊工之类的专长,只要走过来一个招工的,接活的蜂拥而上,被捡走的喜笑颜开,被挑剩下的叹口气回到原位,继续等下一位雇主。
      等活的跟来招工的数量严重不匹配,估计有的人几天也等不来一个活计,没活就没收入。
      老刘深深叹了口气,对后座的甄珍感叹“像我这种现在还能有口饭吃的,已经是再幸运不过的。虽说吃大锅饭时,好多人磨洋工不出力,但这些人习惯了工厂生活,一辈子都待在厂里,现在一下子被抛出来,适应不来的太多了。
      买断工龄的钱看着是挺多,但以后没了收入,谁能保证自己没个头疼脑热,那钱敢动吗?运气不好摊上缺德领导,钱发放不到位,今年的取暖费想要凑够都困难。咱东北的冬天……哎,这日子太难了。”
      甄珍跟着低叹一声,经历国土被侵略,家园被强占,她再明白不过,小人物被大时代裹挟,那种无力与凄惶。
      想起上一世帮自己报仇的那些小人物,街上拉车的车夫,给宪兵队送菜的通县的农民,还有同样被抢了房子的落魄遗老,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,这些人的命运如何。
      还有杏花巷的这些邻居,小人物力量虽小,但小人物可以互助,“刘叔,饭店不光填满饭碗,也能创造饭碗,我得努力。”甄珍声音坚定。
      把老刘说乐了,“甄珍,刘叔真就看好你,好好干,给咱杏花巷第二代打个样。”
      很快骑到发动机厂。曾经也是个巨无霸企业的发动机厂,厂区一眼望不到边,里面还通火车,甄珍能想象出要是厂子还红火,该是怎样的繁忙光景。
      厂里食堂确实在打包甩卖桌椅,当年的小食堂专供领导就餐,卖的都是好东西,一张老榆木方桌配四把做工精致的椅子,只卖三十一套,家具店里一把新的实木椅子都不止这个价,简直跟白送的一样。